前几天,自己只是在江好面前晃了一眼,他就能丢下所有人,连夜回国。
更何况是今天?
江好肯定哭了。
乔燃放下手,将烟灰掸入水中,散开、沉底,像他在十五岁那年被人强行灌下的烟灰水。
发抖、摇头、摆手和拒绝都没用,直到房门被一只戴着钻石手链的手推开,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江好。
江好站在轻烟缭绕的房间,挥手散开烟雾,露出如水般的琥珀双眼。
而那么一双眼睛,却在看着他。
十五年,乔燃第一次被人注视。
他是非婚生子,自幼被养在乡下,外公去世前求着他父亲把他带进城里读高中。
淮城,北部经济重城,纸醉金迷的钢铁丛林。
乔燃拎着皮箱,穿着对他而言最好的衣服,站在人来人往的高铁站,看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。
高中开学前夕,他参加了第一次社交聚会。
“哇哦,你的口音好特别,你在哪里长大的啊?”
拘谨坐在沙发旁的乔燃,来淮城后第一次听见有人夸他,红着脸开口:“就在淮城,不过不是这里,是,南坝。”
“噗,哈哈哈哈哈南坝?”
“果然是从乡下来的,呿!”
乔燃脸色煞白,这才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在夸自己。
“诶!江好来了!”
不知谁喊了声,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乔燃茫然地看着四周,所有人一窝蜂地朝着二楼围栏跑去。
水泄不通,他没能看见从正门进来的人,只听见同龄人的艳羡声。
“长得好漂亮啊!跟真人bjd似的,不知道他在国外有没交女朋友?”
“听说,他的卡从来没有限额!想买什么根本不用跟家里商量!”
“那块表,就是前几天拍卖的那块大师弦音腕表!两千多万瑞士法郎呢!”
……
缝隙里,乔燃瞥见一只捋起长发的手,在水晶灯下白得反光,钻石手链像是夏天波光粼粼的海面。大厅的所有人都想同其握手,那只手却懒懒收了回去。
仿佛有可以拒绝这个世界的权利。
“乔燃?”
被喊的人回过神,呆呆“嗯”了声。
“你也是江哥的弟弟,怎么差这么大?”
“都是回淮城上高中,只不过人家是从东海岸回来的,他是从…诶,叫什么来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