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别人面前都得装腔作势了,在自己人面前还不能调笑一下?你什么文宗,就是个腐儒!”
老太师哼了一声,“至于说这事儿,一开始确实算大事,但齐政那小子去了之后,就已经没事了。”
孟夫子不解道:“为何?太后和陛下那边难不成不会有芥蒂?”
老太师笑了笑,“多的跟你也说不清楚,你就记住,齐政揍了那个宁锦荣一顿,这事儿就算是有了解决的可能。若是齐政跟那些个俗人一样,不敢动手,以势压人,这事儿才真是麻烦了。”
“所以啊,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,让他自己去处置收尾吧。你这个弟子,了不得啊!难怪能一战定江南呢!”
孟夫子似懂非懂,看着老太师,补充道:“老狐狸,你别忘了,他也是你孙女婿,你可别在这儿装腔作势,结果大意失荆州啊!”
老太师笑了笑,“放心吧,你有那个空,不如好好想想,他如今身为朝臣,是不是该考虑提前及冠的事情了?你该给他取个什么表字,才配得上他这一身才学和天下人望。”
孟夫子想了想,深以为然地缓缓点了点头。
整个中京城,都在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议论纷纷之时,身为风暴中心的齐府却十分平静。
所有下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忙活着自己的事情,他们并非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事情,而是因为,他们的家主,此刻正平静地在凉亭中坐着看书。
他的安稳,就像是这艘大船上的压舱石,让船身平稳而从容地行驶在风浪中。
时间默默走过了一两个时辰,秋日的夜色来得颇早,在天边的夜色如一团乌云飘来之际,姜猛大步走进了凉亭。
“隋枫来了。”
齐政抬头看着他,“他来有何事?”
姜猛的神色颇有几分古怪,“他站在门口,背着一根荆条。”
齐政闻言,看了看天色,站起身来,“走吧,去看看。”
一袭黑衣的隋枫,安静地站在齐府门口。
若是往日,以他的身份,在中京城不论哪家权贵的门口一站,阖府上下只胆战心惊那都算是他们心大。
但今日,他不仅不能给人带来恐惧,反倒会让自己成为中京城的笑柄。
因为,背上那根荆条。
他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,但他更知道,不这么做的后果。
他这个百骑司统领,凶名赫赫,让人闻风丧胆,但这个闻风丧胆的另一面则是树敌无数,有无数人愿意生啖其肉,除之而后快。
他能屹立不倒,靠的不是自己的能力有多强,而是陛下的信任与保护。
本质上,他与童瑞是一个情况的,所以在先帝最艰难的时候,也才会将那最顶级的隐秘只告诉他们二人。
但先帝没了,陛下顾念着先帝的嘱托和他曾经立下的功劳,依旧对隋枫保持了信任。
可偏偏,因为自己的一时怯弱,没想明白最关键的问题,辜负了陛下,也惹怒了陛下。
一旦彻底失去了陛下的信任,等待他的,必将是这满殿群臣疯狂的反扑和撕咬。
所以,他必须自救。
聪明如他,也很敏锐地找到了救赎自己最快最好的办法:获得齐侯的谅解。
当府门被人打开,齐政的身影,从中率先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