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米农就用擦边污染种的身份去讲了两句话。
执微看见在场的污染种听得都很认真,他们分明和以往听集会的人没有任何不一样,但许多污染种听着听着,目光就会陷入迷茫。
她都不必去问,就知道那样的眼神里,写着明晃晃的字样——“我们的未来在哪里呢?”
执微想,在她离开之前,她一定会想办法破开污染这个谜题。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帮这些人,彻底解决这个事情。
寻找温厘的过程并不顺利,好在地肤跟着队伍一起行动。即便她三岁后就没太见过温厘了,但她接他的时候和他打过照面,再者,不会有比女儿更了解爸爸的人了。
地肤是在一处广场上,找到温厘的。
污染种盯着他,望着他,并没有人发出尖叫惊呼。人们像是望着他们共同的父亲和罪恶,冷眼旁观。
执微也打量着温厘。
温厘头发很长,身形瘦削,眉眼和地肤不怎么相像。地肤作为女孩子,五官遗传了母亲,但是轮廓遗传了父亲。
他的目光平和,看起来不像是精神不稳定的样子,但只要目光稍微扭转一点,人们就能看出来他眼神中的呆滞。
疗养院其实是囚禁,在无边尽头的一片虚无里面,让人类反省对于生命的不忠。似乎死亡和这比起来是一种恩赐。
经过这样的折磨,精神一定会出现一些问题。
温厘就是这样,他意识混乱,嘴巴里嘟嘟囔囔的。
声音像是低沉的鼓,伴着一点嘶哑,重重地敲了起来。
“对待神明过于虔诚,神明会惩罚你。”
“或者说,你要勤诚对待、付出忠心的,并不是神明这一个笼统的概念。而是具体的神明。”
执微:……耶,说得很对啊!
这么看,到底是谁精神不稳定啊?难不成是她?!
温厘在原地踱步了两下:“不要因为对唯一神忠心,于是将现存散碎的生命视为祂意志的延伸,也不要将世间再诞生的唯一神,视作为那些散碎神明意志的结合。”
“这是不同的,这都是不同的。”
温厘似乎在无尽的虚妄里,参悟了神明的本意。
他居然说:“神明在许多时候,并没有传达人类所理解的那个意思。神明所站的高台,是人类的幻想搭建出来的。”
执微:……天啊,他懂我!
对对对!!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!就没有那么多的脑补怪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