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粉色的纸片是什么?
这是一百元人民币,可以买东西。无数的一百元人民币,组成了她的工资、薪酬、日常所需。
她赚,她用,她吃,她喝,她穿。
是她的回忆,是她来的地方,是她的过去。
执微强迫自己抿出安抚的微笑,她努力安慰他,想叫他冷静,想他放松。
她说的,也全部都是实话。
执微执拗地说:“这是我的过去。而你是我的现在,和未来。”
她目光恍惚了一下,没有怎么动脑措辞,心里想到了什么,嘴巴里就说出什么。
她向他保证,用她的来处,用她的记忆和家园,向他保证。
执微:“我的过去、现在、未来都在你这里,如果我放弃你,就是放弃我自己。”
而执微,永远不会放弃她自己。
“所以,我一定会救你。”
执微坚定极了,“我会不遗余力、倾力而为地救你。”
安德烈的瞳孔轻颤着,他冷静了许多,只望着他的主官。
“我等你,我一定等你来救我。”
安德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,也不知道马上他将经历什么。但他保有着作为执微副官的骄傲,他像是诉说真理一般,阐释着一条在他的世界中的宇宙公理。
“我是竞选人的副官,我未来将是神明的祭司。我一定等你来救我。”
执微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,她望着他蓝色玻璃珠样子的眼睛。
她已经失去了一抹蓝色,而此刻眼前的这一抹蓝色也将离她远去。
执微顺着他的脸颊,接住了他滚落的一颗泪滴。她在他耳畔呢喃:“保护好自己。”
可惜执微的这句嘱咐叮咛,只说到一半。仪器运作,传送成功,只是一眨眼的瞬间,她的面前便只剩下了座椅。
上面的安德烈吗,已经消失不见。
她再低头,只能看见掌心的一抹水痕。可空气干燥,再去看,它已然挥发不见。
执微缓缓直起身,她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。像是有一块重重的大石头,沉沉地坠着她的心脏。
发出闷闷的、钝钝的、长久的痛。间或尖利地刺痛着她。
执微有些生理性的晕眩,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,眼前还是没有安德烈回来。
如果小熊变成蜂鸟飞走了,执微只会快乐。
可不是,不是。小熊是被抢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