禾鎏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,为自己证明。
“我不知道您能否理解,创作者翻遍历史,看过变迁的世界后,会在某一瞬间……产生一点高于推论的共鸣。”
禾鎏目光放空:“祂不会原谅,因为没有怪罪,因为并不在乎人类。”
执微:“你有什么证据?”
禾鎏迟疑着:“我没有任何证据,只是设身处地的一点思量,跨越三千多年的一点同理心。”
像是,在灵感里,感知到了唯一神的一点情愫。
……执微无语了一瞬,但还是努力理解了一下他的说法。
看着似乎完全没道理,好像是癫人在说梦话。但仔细想想……
这好比一位毕生研究李白的学者,仿着李白写了一辈子的诗,漫长生命之中,总有一个月圆的夜晚,学者和当年的李白一样,长剑在侧,酒意微醺。
学者望着今时如旧日的月亮,可能会在历史的长河里,因为人类对于意象的共情,捕捉到一丝属于李白的旧时情感。
即便禾鎏面对的是唯一神,他或许也有过类似的感知。
于是他的话,是他所说,又近乎于是当年的唯一神所说。
执微按了按她的太阳穴。
这或许和禾鎏被麦特欧盯上,也有关系?
他对创作的热爱,足够他推翻对自己被宇宙培养起来的对于神明的信仰。所以他大抵真的可以捕捉一点唯一神的情愫?
执微想起了之前她对于麦特欧竞选纲领的推断。
执微试着问:“你觉得祂会想复活吗?”
“祂不会。”
禾鎏闭上眼睛,思维的灵光在意识领域中闪烁着,重重推断掠过万般可能。
“祂很……孤独。”
他轻轻飘飘地重复着。
执微拧着眉毛,她从未想过这个词,可以被用在世界起源的唯一神身上。
祂是唯一“神”,也是“唯一”神。
祂陨落后破碎的神格造就诞生着十年一届的神明,祂活着的时候,人们信服祂、祈求祂,祂也会孤独吗?
一位长着羽毛的,混乱了时间和空间的,会感觉到孤独,不想复活的……神明?
执微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觉得荒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