执微:“你拿回去吧,菲尔,如果你将这件事定义为利益交换,你就不必来见我。”
她说话有些夸张,但也不全是假意:“我肯帮你,是因为你此刻压力很大,到了极限,需要帮助,也是因为你在四公的时候为我站出来。”
“请将这件事情,定义为朋友之间的帮忙吧,菲尔。”
执微心底道,别想彻底把事情甩给我一个人!菲尔尼约尔!你想得美!
而且送星球星域这种贵重东西,以后她但凡跑路了,匹夫怀璧,立马就有人会来围追堵截她。
她要是真要了这些,那就是纯纯想死了。
执微这么说,给菲尔尼约尔带来的心理冲击,可不是一星半点。
菲尔尼约尔张了张嘴,又看了看那些代表着金钱和权力的礼物。他低着头,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释然般地开口。
“……谢谢您。”
他说。
但他在心底,不认为自己可以做执微的朋友。他只是循着光借一缕虹晕,做一名追随者,注视着她的高尚,望着她走向更远的路途。
执微也见到了禾鎏本人。
这位诗人嘴里一直念叨着东西,嘀嘀咕咕碎碎念的,黑色的头发垂在锁骨的位置,裹着遮着脸,乍一看去,只能看见一双瞳孔震颤着的眼睛。
他哽咽着,泣诉着,只呢喃着,活在他的世界里,精神明显不清醒,无法正常沟通。
安德烈试图把他带走,他跟着安德烈走了两步,突然提高音量,望着舱顶。
禾鎏:“远处的高山敌不过近处的沟壑,睡倒在苍穹的倒影里吧……我的母亲。”
他扯着咏叹调的嗓子,说话就像是在唱歌,像是在作诗。
安德烈扭曲着脸:“我不是你妈妈,不许这么叫我。”
禾鎏听不见安德烈的话,也并不在和安德烈对话。他怔愣着又空空地望了一会儿,咕哝着:“我什么都唱不出来了,我的琴弦已经断掉,我的爱和我的思念一同逝去。”
执微打量着他,示意安德烈将他安置好,给他一个房间,让他好好休息。
到了第二天早上,执微和纪蓝号已经回到了锈齿轮总部。
祁入渊和灵魄已经回来了,这次,地肤也跟着一起来了。
这还是地肤第一次来斯蒂亚德提摩西,之前她的活动领域,就是沙洲和沙洲附近的奥维隆。
她第一次跑到这么远,看什么都新鲜。又见到了执微,她笑着就迎了上来。
地肤身上的戾气减弱了许多,她像是从一捧沙尘,终于长成了一株榕树,身姿笔直,神态从容。
地肤走在执微身边,和她一起前往祁入渊的会议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