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罢,便在魏朝的客气寒暄中,联袂出了张府。
两人一同掀帘入轿。
轿子摇摇晃晃往紫禁城而去。
……
花开二朵,各表一枝。
就在张居正回返内阁时,文华殿中的廷臣,正在为稍后的廷议养精蓄锐。
廷臣们三五成群,低声议论。
汪宗伊正在与何洛文商讨皇帝首胎的各项准备,殷正茂杵在一旁不时插嘴。
刑部尚书潘晟与左侍郎许国似乎言语间有所分歧。
户部尚书王国光与工部尚书朱衡,今日去清查工部节慎库以及诸船厂的账目,缺席了廷议。
分别由户部左侍郎李幼兹,工部左侍郎万恭与会。
文渊阁大学士申时行,还未到场。
东阁大学士王锡爵,则是将值文华殿中书舍人王应选,拎到了角落。
“王俊卿,听闻你到湖广,到处与老臣汇报?”
王锡爵双手负在身后,言语中隐约带着质问。
汇而报之,是对堂官的专有词汇,可不是简单攀谈那么简单,往往是将相关政务“汇”于一,再有立场有角度地呈“报”。
你说你一个中书舍人,可从来都只对皇帝与内阁汇报当期要务,自作主张跑去跟守孝的前首辅汇报内阁诸政,这算什么意思?
王应选被这位本家堵着追究,只觉有苦难言。
他额头有些微汗:“王阁老,下官是奉旨祭祀承天府去的湖广,返程时拜谒了老师,又听闻老师说起,江陵公痔疾复发,便顺道上门拜访了一番。”
“汇报之说,纯属子虚乌有。”
作为颜门四人之一,看望湖广提学副使颜鲸,那是师生情笃,不必多说。
至于张居正,当初重修《大明会典》,张居正请王应选为纂修官,也有推举之恩,举主抱恙,哪能不上门探望一二?
总而言之,正常人情往来。
王锡爵却懒得听他辩解,只冷哼一声:“汝好自为之!”
竟是直接拂袖转身。
旁人听了这边动静,纷纷或直接,或隐晦投来目光。
见得是王锡爵又在摆臭脸,不约而同露出习以为常的神情。
老倔驴就是这个脾气,朝堂上都称之为小高拱,三天两头摆臭脸数落人。
月前入阁最是炙手可热的时候,还有科道言官想归附门下,主动替王锡爵冲锋陷阵,在内阁与申时行争权。
结果王锡爵是一点人情不讲,反而在廷议上公然斥责御史李植、江东之,给事中羊可立,说这些人是小人投机“偏偏党党,反反侧侧”,陷自己于不义。
这还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