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过头,眼神示意骆思恭。
骆思恭会意,大步上前,一把拉开神色变得有些惊慌的王汝言,拨开身下的稻草堆。
只见,稻草堆中,一个小小的孔洞,伸出来一个金属细杆状的物件。
小荷才露尖尖角。
海瑞看了一眼被顾承光死死捂住嘴的王汝言。
此人再没有方才癫狂,反而面色灰败,呜呜地要说什么。
骆思恭附到海瑞耳边,用蚊蝇一般的声音说道:“巡抚,这是听墙角用的,内卫专配此物。”
开国时就有这物件了,骆思恭祖上出过锦衣卫指挥使,自然见过。
海瑞严峻的脸上,难得露出了笑容。
蹲下身子,看着金属小杆,从墙的另一边伸出来。
海瑞捂住金属小杆,开口道:“隔壁是府衙?”
顾承光点了点头。
海瑞沉吟片刻,吩咐道:“劳烦顾指挥佥事去一趟。”
顾承光拱手,转身出了牢房。
等了片刻。
海瑞想了想,放开捂住这物件的手,缓缓起身。
他背对王汝言,看着墙角,开口道:“王汝言,澄清玉宇,那是陛下要做的事,我海瑞自然做不到。”
“正因为陛下要澄清玉宇,所以我海瑞才从你王汝言开始,从两淮盐政开始。”
“你也不必一副世道不公的样子,本官明着告诉你。”
“我来之前,陛下明确交代了,明年改元,盐税一分都不能再少!”
“若是你配合,你这等小角色,未必不能给你一条路走。”
“反之,若是不顾大明律法,殊死抵抗,侵吞税款……”
“别说你王汝言!你口中的什么皇亲国戚、什么世袭勋贵、什么超品老臣,都要惹来杀身之祸!”
“勿谓言之不预也!”
最后一句,海瑞已经是语气森然,杀机凛冽!
……
关押王汝言的大牢,就在淮安府衙大堂与漕运衙门之间。
漕运衙门被王宗沐打扫地干干净净,闲人免进。
可淮安府衙中,今日却来了不少不速之客。
知府躲了个没影,只剩几名不知来历的人,聚集在大堂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