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位侍女的搀扶下,张公走上前,去到由张府下人用担抬着的周安身旁。
周安气息虚弱的抬眼,艰难开口道:“张公……”
张公用粗糙的手,抚了抚他的头。而后,也有些悲鸣的说道:“这顿杖,是你替我们张家受的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我会尽力治好你,如若还能服侍,你就继续做这张府大管家。如若不行,留了病根,我就赐你田百亩,仆数人,你回老家安养晚年。还有,你的两个儿子,我让他们在县里做吏。”
听到这番话,周安泪流满面,颤抖的感激道:“谢张公……”
张公微微颔首。
接着,周安便被人抬走。
而张公又撇了眼张亭,转回首:“过来。”
带着气的张亭便跟随着张公,一起去到了堂屋里。
坐在上头的主位上,张公对身旁侍女道:“拿给他。”
然后,侍女便拿了一沓纸张,双手的呈给了张亭。
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,本来就气急了的张亭有些炫目,抬起头便道:“爹,若是读书,儿一定会刻苦,可现在情况紧急啊。”
“你看完。”张公稍有不悦道。
没办法,张亭只能坐在位上后,将这手上的一沓纸,耐着性子的读下去。
而看着看着,竟然完全的读进去了。
这是今年科举的题目啊。
一个是辞赋科的文,一个是策论科的论。
这两篇文,皆相当出色。
“这就是那个宋解元的文章,南凉那边好多读书人已经读过了。朔风封锁,也就没有流传过来。知道吗?除了在朔风,那宋时安,已是天下名人了。”
说完这一番话后,张公看向了张亭,语气里夹杂着怒其不争的说道:“二十岁,这是他二十岁做出的文。”
张亭低下头,无话可说:“是。”
“你要是像你哥一样,能早早考上举人,我都送你去做官了。”张公无奈的说道。
低着头,张亭小声哔哔道:“凉州的科考在雍城,哪怕不可舞弊,但跟那位凉州贡院批卷的大学士支会一下,让儿末第中个举人也是不难的……”
“你就不能自己考吗?”
将拐杖在地面上戳了下,张公感觉到了这个儿子的不可雕也。
他说的没错,自己的确能够通融一下。
京都不同于郡县,那是搞学术的氛围强一些。
而地方,更加靠人情世故维系。
张亭要是一直考考不上,他到时候自会去打通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