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玉萱将手里的盖头扔到地上,对着身边的柳儿说:“别等了。歇息吧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柳儿才开口,看到冯玉萱斜瞪她一眼,赶紧噤声,动手服侍冯玉萱睡下。
芷芥院的灯火全部灭了,皇子府西北一角彻底陷入沉寂。
一早上,林玦就站在梳妆台边,看着巧珠替凌涟绾发,在巧珠簪珠钗时,拿过那金钗,站到凌涟身后,在她的发髻上比划了一下。
“殿下不怕冯玉萱向冯将军哭诉吗?”凌涟望着镜中的林玦问。
“涟儿担心我?”林玦将金钗插进发髻,稍稍摆正一下位置,接着又拿起两根银簪,继续比划。
“殿下不觉得我是在干政吗?”凌涟伸手拿过林玦手里的一根银簪,往发髻的另一边斜插进去。
“干政?”林玦一脸认真地思索了起来,“若你愿意与我共掌天下,那就不算干政。只怕我愿意给,你不愿意要。”
共掌天下?看来皇帝已经有了决断。
插发髻的手一顿,凌涟抬眸与林玦的视线在镜中交汇,“殿下慎言!”
林玦笑了,双手按住她的肩,“你看,你不敢要。可我真敢给你!你怕什么呢?”
凌涟收回与他交汇的目光,苦笑,“殿下总是喜欢做些于礼不合的事。这让我很为难。”
“你这么说我,我可很冤呢。毕竟昨天那个柳儿能进到屋外,没你的吩咐是不可能的。”林玦语气有些不快。
“冯侧妃昨日进府,自然会派人,我若拦着,就是于礼不合了。”凌涟想要再次拿过他手里的银簪,却被他避开了。
他把玩起那银簪,阵阵银光在他手里翻飞,熠熠生辉。
“关于冯侧妃,”林玦嘴角扬起,可眼里只有恼意,“我已说许多遍,可涟儿始终不信我。只能说我的皇子妃太大度了。”
凌涟眸光微闪,最后垂眸道:“请殿下恕罪。”
指尖的银光倏然一闪,拖出长长的流光,他将银簪插在了那支金钗下,半掩在金钗后。
他说话的音色泛冷:“我不喜欢听这话。对我,不要再说恕罪两个字。”
恕罪两次太过刺耳,明明是他该为前两世赎罪。
她抬眸惊讶地看着镜中的他,似乎不解为何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。
林玦再次端详她的发饰,又从妆匣中拿出一对红玛瑙耳珰,弯腰替她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