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,席间那位身着红色宫装,佩戴奢华,神色却有些倨傲的女子,应当就是待字闺中,名声颇为“响亮”的云安长公主了。
挛鞮·伊屠起身面向御座,右手抚胸,行了一个标准的匈奴礼。
众人都看了过来。
“尊敬的大周陛下。”
挛鞮·伊屠客气道:“今日盛宴,美酒佳肴,歌舞升平,令本王深感大周物阜民丰,礼仪之邦的气度!”
“匈奴虽地处草原,亦向往安定繁荣。此番前来,除却商议边市、岁贡,以通有无、固邦谊之外,本王尚有一事向陛下恳请!”
南宫玄羽淡声问道:“不知左贤王指何事?”
挛鞮·伊屠迎上南宫玄羽深邃的眼眸,一字一句道:“匈奴愿以最隆重的礼节,最珍贵的聘礼,求娶大周尊贵的公主,缔结姻缘,使两国永为睦邻,再无干戈!”
此言一出,满殿哗然!
有人看向御座,有人望着挛鞮·伊屠,有人的视线落在了云安长公主身上。
战败国向战胜国求娶公主,并非没有先例,意味却迥然不同。
若大周将公主下嫁匈奴,不是屈辱的和亲,而是赐婚。是上位者对小国的恩赏和安抚,彰显天朝上国的气度、威仪。
公主将成为一根纽带,一种象征,把匈奴和大周紧密地绑定在一起。
至少名义上如此。
然而谁都知道恩赏背后,是利益交换,政治权衡。
公主不过是这盘大棋中,一枚分量极轻的棋子。
宗亲席上,云安长公主脸上的血色,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。
她手中捏着的勺子“当啷”一声,掉进面前的甜羹碗里,溅起几点汤汁,落在她华贵的衣袖上,她也浑然未觉。
原来如此!
为什么皇兄当初没有赐死她。
为什么突然解了她的禁足。
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晚,这样接待外邦使臣的场合让她露面……
她之前还傻乎乎地感动、愧疚,以为皇兄终究顾念着兄妹之情。
所有的疑惑和不安,此刻都有了答案。
云安长公主如坠冰窟。
去匈奴嫁给茹毛饮血,浑身膻味的蛮子。住帐篷,喝马奶,一辈子再也回不了繁华的京城,见不到熟悉的宫墙?
不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