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若涵当然知道,顾君泽的分析没有错。
过继来的长子,与即将出生的嫡子。
这本身就是一道难题。
可是,那个人是顾轩。
是那个她从小养到大,把妹妹宠上天,在军营里受了苦也只字不提,会恭恭敬敬叫她“娘亲”的孩子。
她不愿相信,也无法相信。
“可他待我、待清辰,都是真心的。”楚若涵为他辩解,更像是在说服自己,“我能感觉得到,那不是装出来的。”
“人心隔肚皮。”顾君泽也坐起身,伸手将滑落的被子重新拉上,盖住她微凉的肩膀,“或许他真心过,但当他意识到,这个未出世的孩子,可能会夺走他的一切时,那份真心,还能剩下多少?”
楚若涵说不出话来。
是啊,她如何能去赌,在镇国公府的爵位和家业面前,一个十几岁少年的人性能否经得起考验。
夫妻二人谁都不愿相信,那会是他们从小养大的孩子。
良久,楚若涵深吸一口气。
“是与不是,那便再试一遍。”
他们都希望是自己错了。
可真相未明之前,他们不能拿她和腹中孩子的性命去赌。
第二日一早,钱大夫又被请了过来。
主屋里,楚若涵气色尚可,斜靠在床头,海棠在一旁伺候。
钱大夫一丝不苟地走完流程,诊脉的手指搭在楚若涵腕上,闭目凝神。
片刻后,他睁开眼,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惊异,随即转为巨大的喜色。
他收回手,起身对着楚若涵和顾君泽长揖到底。
“恭喜国公爷,恭喜夫人!”
海棠不明所以,上前问道:“钱大夫,夫人的身子可大好了?”
钱大夫抚着胡须,笑得合不拢嘴。
“何止是大好!”他故意提高了音量,确保屋里屋外的人都能听见,“夫人这一胎,脉象沉稳有力,气象万千!依老夫多年的经验判断,这……九成是个哥儿啊!”
他顿了顿,又加了一句,“这可是镇国公府盼了多年的嫡子!大喜,大喜啊!”
海棠愣住了,随即狂喜涌上脸庞,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“嫡……嫡子?老天保佑!老天保佑!”
“夫人怀的是位小少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