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说的是,她更怕的,是自己当年做的那些恶事。
她怕顾律一旦得势,会翻出旧账……
到那时,自己便是万劫不复。
所以,她绝不能让顾律有出头之日。
天还未亮,通往贡院的几条街巷便被考生和家仆的马车堵得水泄不通。
顾律身着一身半旧的青色儒衫,背着一只考篮,独自一人排在长长的队伍里。
他神色沉静,与周围那些或紧张、或兴奋的学子们显得格格不入。
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,一名管事打扮的中年男人,端着一碗热茶从旁边的茶寮挤了过来。
“律少爷,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,这倒春寒,可别冻着了。”
顾律认得,这是三房的管事,顾小五。
他淡淡地瞥了一眼,并未伸手去接。“不必了。”
顾小五的脸上堆着笑,强行将茶碗塞到他手里。
“少爷莫要客气,三夫人特意吩咐的,就怕您考前准备不周。”
他说话时,身子不着痕迹地朝顾律贴近,另一只手飞快地在顾律的考篮边缘一抹,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退开。
顾律端着那碗茶,指尖微微一顿,随即面无表情地将茶放在了一旁的石墩上,转身继续排队。
顾小五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,转身混入人群,消失不见。
轮到顾律时,负责搜检的兵士一脸严肃,将他的考篮翻了个底朝天。
笔、墨、砚台、水囊,甚至是干粮都被一一掰开检查。
“等等。”一名兵士忽然停下了动作,他从考篮夹层里,捏出了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。
他将纸条展开,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,赫然是几篇策论的精要。
“搜到夹带了!”兵士一声高喝。
周围的考生瞬间哗然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律身上。
一名巡场的考官快步走来,接过那张小抄,脸色铁青。
“大胆狂徒!竟敢在科举重地舞弊!拿下!”
两名如狼似虎的兵士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架住了顾律的胳膊。
“冤枉!大人,我没有!”顾律的脸上血色尽褪,拼命挣扎着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“这不是我的东西!我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!”
然而,人证物证俱在,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带走!”考官不耐烦地一挥手,“上报主考官,革去功名,永不录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