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云姐,这段日子他们不准我乱走,每时每刻都有人看守我。哪怕如此,他们也没杀我。
既然我挺重要的,就没必要浪费。况且,我到底不是你们华人。等你和大个子什么都安顿好了,我说不定还回江户去。阿松说。
颜心:我怕他们对你不利。
我一个人住在帅府附近的宅子,他们想要杀我,更易如反掌。阿松说。
景元钊:阿松,你要牢记,七贝勒心里有两件事记仇,一是我逃走,他猜测是你通风报信,第二是烟馆被大白天下。
阿松颔首:我知道。
又说,佐藤将军不日就要回到天津。大个子,你知道佐藤将军很愿意栽培我的。
景元钊:你就会彻底走上军部这条路。你不是说,你其实不愿意吗
阿松沉默。
他苦笑:无权无势、无父无母,哪有人能活得自愿就像你和阿云姐,如果你们一切如愿,你们宁可在广城小村子里生活。
颜心被他说得心口一个劲酸软。
她伸手,轻轻摸了摸阿松的头发。
阿松意外,却没有躲避。他像只小狗儿,还特意蹭了下颜心。
阿松,我们都在北城。如今,七贝勒算是解除了你的禁足,张家也不会不让你登门。
你要是有什么事,打电话给我,或者直接上门找我。颜心道。
阿松点点头。
张知不准阿松住到张家,却没说不准他来做客。
吃完饭,阿松要走的时候,颜心拿了两根大黄鱼,塞到他手里。
他很抗拒:阿云姐,我不要!
拿着。你自己也说了,无父无母、无权无势,全靠你自己。一个人的力量单薄,钱能给你壮胆。颜心说。
阿松:我……
阿松,你帮了我两次。颜心又道。
阿松接下了,道谢。
颜心送他去大门口。
阿松回去时,想着在广城的烈日下,他陪着颜心去问诊。太热了,颜心把水壶递给他。
她说她不渴,可她嘴唇都发干。
阿松说没事,他可以喝河边的生水,她阻止了:喝生水会生病的,你喝这个。一会儿就到家了,别矫情。
他只得喝了。
分开后的无数个日子里,阿松总记得,在最热的时候,无比渴望一口水,颜心把水壶给了他。
人与人平常相处,没什么轰轰烈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