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晚,苏晋兴失眠了。
翻来覆去,并不时伴随着声声轻叹。
宜敏放下手机,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紧跟着关灯:“在这儿摊煎饼呢?动来动去的。”
苏晋兴顿了一下,然后“翻动”得更厉害。
宜敏哭笑不得:“多大个人了,怎么还跟女儿赌气?”
“谁赌气了?我才没有!”他噌一下弹坐起来,果然,脸上毫无睡意。
“还说没有?都气成青蛙了……”宜敏笑他。
苏晋兴下意识抬手,摸了摸腮帮。
鼓吗?
没有吧……
“你怎么这么冷静?女儿都要出国了!那是澳洲,隔了大半个地球呢!”苏晋兴越说越郁闷,这下腮帮真鼓起来了。
宜敏斜了他一眼:“我不信你没看出来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雨眠分手分得那么果断,你心里没点猜测?”
苏晋兴撇嘴:“我猜她可能有别的安排,但没猜到她是要去澳洲!”
“欧阳教授在澳洲倒下,回国时只有一坛小小的骨灰,所有研究和成果都留在了那座岛上,你觉得以咱们女儿的性格,会撒手不管吗?”
苏晋兴沉默一瞬:“……我看她这段时间也没什么行动,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,没想到……”
憋了个大招,在这儿等他呢!
宜敏轻叹:“所以啊,迟早都是要走的。拖到现在,是忍了又忍的结果。我知道你舍不得,你当我又舍得吗?”
说到最后,话里染上了哭腔。
儿行千里母担忧,何况这个“千里”,还“跨国”、“跨洲”、“跨洋”。
“阿敏,别这样……刚才不是还好好的……”
原本苏晋兴才是“过不去”的那个,如今见妻子这样,他手忙脚乱地去安慰,反而“过去了”。
宜敏倒成了那个过不去的人。
但很快,她就调整好情绪,接过苏晋兴递来的纸巾,擦掉眼角不算明显的湿润:“雨眠这趟回来是跟我们告别的,她早就想好了,也决定了。”
“其实,我挺欣慰的,”宜敏说,“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也规划好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。我和你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魄力和勇气。”
“雨眠她啊——比咱们俩都强!”
苏晋兴自豪地挺起胸:“那是!青出于蓝胜于蓝,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?”